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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胖子走上前,打开一个本子,看了看说:“按照规定,你家应该交两千的罚款,去年从你家拉的东西折合了一千二,你家应该补交的罚款是八百。”
母亲有些不知所措了,喏喏的说:“可我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呀,能不能再缓缓,我家那口子也没在家,等他回来再说吧。”
胖子有些不耐烦的说:“如果到谁家都是缓缓的话,我们的工作什么时候能完成?家里没钱,一个你去借钱,再一个就是还是拉东西,你说怎么办吧?”
队长也说:“小凡妈,人家他们的工作也忙。家里到底有没有钱,如果没有的话,就出去借点吧,不然他们还真的要拉东西,咱们村已经拉了好几家了。”
母亲哭丧着脸,低声说:“队长,你也知道,我家买拖拉机借了不少窟窿。他们支回钱来就还了窟窿了,现在家里也就一百多点,留着过年呢。再说现在借钱,快过年了,哪那么好借呀?”
队长也有懈难了,想了一下,对母亲说:“不行的话,你就先把那一百给了他们吧。这样他们也能少拉些东西,要是都拉走了,你家怎么过年呀”
母亲无奈的点了点头,回屋里从抽屉里拿出家里的一百元钱,递给了队长,让他给计生办的人说说。
队长把钱教给胖子,和胖子交涉。胖子拍了拍队长的肩,说:“不是不给你面子,实在是我们的任务也很紧。别的就不用再说了,拉东西吧。你去外面开车,你们去屋里好好看看,有什么值点钱的,装车吧。”胖子对身边的几个人说道。
那几个人到屋里看了看,说:“没什么值钱的东西,就有两袋麦子,圈里有头猪,房上还的玉蜀(玉米)还没逆(没脱粒的意思,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字)呢。”
另一个说:“有一个抽屉锁着,不知道里面有什么。”
母亲赶忙说:“那个是俺家老大用的,我也不知道是什么,钥匙也是他拿着。要不我去学校找他回来打开,让你们看看?”
胖子皱了皱眉,说:“别耽误那功夫了。刘所长,你帮着把那锁撬开吧,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。”
那个刘所长应了一声,找了一个改锥,几个人就进了屋。
等刘所长把锁撬开之后,打开抽屉,抽屉底部垫着一张报纸,里面在下层放的是一些《小学生学习报》,报纸上整齐的堆放着《小学生作文》和一些故事书。
胖子看到这些,不满的嘟囔道:“不就是些书嘛,还值得锁起来呀白费劲了你们,去把那两袋麦子装车上。再找条绳子,把那头猪也捉了。捉了猪,再找一些尼龙袋,上房把玉蜀装了。”
这些事情与刘所长他们无关,也没有什么事情,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本《小学生作文》,翻看起来。忽然他问母亲:“你家老大叫什么?”
“叫白静凡呀,怎么了,有事吗?”母亲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,
刘所长点了点头,没说什么,把手里的作文书放下,又拿起另外三本翻看了一下。看完后点了点头,又把那些故事书拿起来,翻看了一下,皱了皱眉。又把报纸拿出来,一张一张的翻看了一遍,又点了点头。母亲在旁边越看越糊涂,不知道这个刘所长在看什么,怎么这么个表情。
翻看完之后,刘所长和蔼的对母亲说:“你儿子的这些书和报纸能卖给我几本吗?”
母亲不知道这个刘所长怎么对儿子的书和报纸感兴趣了,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虽然母亲没文化,但也不傻,知道就算是这个刘所长给了钱,自己还得给了公社这些人,还不如给个顺水人情,直接送给他呢,反正不值几个钱。
想好之后,母亲对刘所长说:“你喜欢就拿走好了,别提钱了,反正是我儿子的东西,也不值几个钱的。”
这个刘所长也没客气,拿起那四本作文书,又拿了几张报纸,忽然摸了摸下面垫着的报纸,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和胖子,就把剩余的报纸和故事书又整整齐齐的放了进去。
收拾好这一切,刘所长对一旁疑惑不解的那个胖子说:“少弄点儿东西吧,这家这么穷,你还真不想让人家过年呀?”
胖子对刘所长的行为有些不解,问道:“老刘,你怎么对这几本作文书和这些报纸感兴趣呢?都是孝子的东西。”
刘所长看了母亲一眼,叹口气说:“我不是对书和报纸感兴趣,而是对人感兴趣。好了,玉蜀就别装了,你们这只是工作,别把人得罪的太狠了。”
胖子看着刘所长,更糊涂了,刚想说什么,刘所长拍了拍他:“听我的没错,一会儿再给你说,收工吧。”
胖子和刘所长非常熟悉,从没见过他这样,就和刘所长一起走了出去。